卜刀面
林智宏《少年记事》
在那缺吃少穿的困难年代,卜刀面是生产队社员眼中非常稀罕的好饭。他们甚至把吃一碗卜刀面当作是一种 般的享受。
卜刀面其实与现在的炒面差不多,它是用上等的面粉做成的。那时候,农村的面粉是用小磨加工的。小磨磨麦子一般得磨四五遍。农妇将前两遍白面耽另收起来,留作逢年过节时蒸白膜或包饺子用。卜刀面的原料就来此于这种又细又白的上等面粉。卜刀面在擀面之前,先用温水把干面和好。待水和面充分融合之后,擀面的人便把面团在案板上翻来覆去地揉和着,揉到一定的程度才开始动杖擀面。它比一般面条的面团要和得硬一些,切的宽窄薄厚均有三毫米,长短有两寸左右,又粗又硬,夹在筷子上闪也不闪,上了年纪的人是轻易不敢吃它的。卜刀面有两种吃法。一种是炒卜刀,一种是汤卜刀。炒卜刀是先把水烧开,将面下到锅里煮熟之后,捞出来在凉水盆里浸上两分钟,再捞到一个竹筐里盛着让浮水流干。待葱蒜、粉条、肉丝在炒瓢炒到八成时,再抓一把面放进去,然后加些酱油,炒瓢翻动几下,卜刀面就算炒好了。炒卜刀一般是食堂营业的做法。但是那时是很少有人到食堂买饭吃的,因为大家兜里都没有钱。生产队的卜刀面绝大多数是汤面。熬汤用的是胡萝卜或南瓜。它也是先把汤熬好之后才下面的。往往是汤多面少,其主要是集中干活或是加班时做给社员吃的。
我 次吃卜刀面是十三岁那年的秋季给生产队摘棉花。我们学生从早上露水退下去到田间开始劳动至中午时分,肚子已饿的咕咕作响。大家不时的抬起头向地头的柿子树下张望,等待着生产队来送午饭。那天,生产队的饭来了,我们还没跑到柿子树下,就远远地闻着了扑鼻而来的南瓜汤的香味道。送饭的大叔手里拿着勺子敲着饭桶高声叫道,快来吃啊,今天是卜刀面。我们叮哩当啷捧着饭碗围在饭桶一圈,他开始一一给大家舀饭。我端着连汤带面的饭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,感到那滋味真是香及了。等我吃完一碗再想来第二碗时,饭桶里已是空空如也,饭早被吃得快的同学抢光了。后来有人告诉我说,吃集体饭要有窍门,头碗舀少点,不等别人吃完你就去舀地二碗,这样你就能吃饱了,要不就不保险了。后来,我照这个法子去做了,果然效果不错,给生产队干活时每次都能吃得饱饱的。
常言道,民以食为天。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,由于农村体制的问题,加之风不调,雨不顺,人们一直挣扎在饥饿线上,有的社员常常为吃一顿饱饭而付出了身体的代价。有的人为了吃一次卜刀面而与人打赌,竟落下了病根。那时,爷爷是生产队的饲养员,一天深夜他回家后给我们里讲了一件事。我们队里有个脑子不太够劲的年轻人,这天晚上加班给生产队的牲口铡草,活干完后,队上擀的卜刀面,他竟然一口气吃了七碗。结果没离窝便大口大口的往外吐,抱着肚子在地上直打滚,连医院去了。还有一个社员,年轻力壮,力气特大。他在大队的砖瓦场干活。一次,有人跟他打赌说,你能把地上这个碌蝳抱起来我就管你一顿卜刀面。一个碌蝳有三百斤重,他是抱起来了,但后来却落下了哮喘病,几十年都没好了。真是为了一顿卜刀面而怡害了终生啊!
时光如梭,转眼来到了八十年代。土地下放后,农民有了种植自主权,很快不再为吃饭而熬煎了。家家户户麦子装满了囤,瓦瓮里再也不是玉米和高粱面了。各种形式的白面条纷纷上了餐桌,吃一顿卜刀面成了一个非常简单的事情。但是,好饭食吃的时间长了,人们便好了伤疤忘了疼,身在福中不知福。在好长一段时间里,卜刀面似乎已淡出了人们的饭桌,悄悄的消失了。就我来说,有个问题也一直想不通。现在饭店的炒面,刀削面,扯面、油泼面怎么也觉得没有我小时候的卜刀面吃着香。前不久,我跟随县领导下乡,慕名在一家企业的灶上吃了一碗卜刀面。没吃之前,我的思绪就早已回到了少年时代,想起那香喷喷的卜刀面,简直快要流口水了,急切想品尝一番那久违的味道。可是,吃了一口之后我却失望了,我认为它绝不是当年那种正宗的卜刀面。无论是色泽还是口感,我都找不到那种感觉了。我想,也许是现在的生活太好了,人们的口吃腻了;再就是现在的面粉不地道,缺乏劲丝,原料达不到要求;还有可能是当年做卜刀面的手法随着时代的进步而永远的失传了。
到底是哪个原因呢,我还在思考着。
韩维元李丹:wrr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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